未来是开始，现实是终结

syip

从小学、高中、大学一直到进入社会开始工作，我一直以为自己在扩大活动领域的同时，有了更大的舞台，终于可以实现未来无限假设的其中之一了。这种感觉就像，一只刚从蛋里孵出来的小鸡，眼看着自己眉间的冠如烈火般燃起，羽毛也丰满了壮实的翅膀。雄赳赳的走上屋檐，准备展翅飞翔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只能扯着脖子咯咯咯的叫几下。
也许舞台很大，可未来却没有想象中的宽广。
扪心自问，现在自己对未来的信仰竟远没有年少时坚定，即使那个时候未来还遥遥无期。少年时期总是充满着幻想、憧憬，稚嫩而又认真的描画百般梦想，未曾想过有一天行空的天马也会被铐上枷锁。个性、棱角这些标志着一个人特性的东西磨没了，曾经崇拜的真性情、正义感也逐渐被敢怒不敢言取代。也许这是社会的错，也许是自己放弃了应该坚持的。
同学们有的做了医生，有的做工程师，有的进了金融界，有的下海。乍一看五彩斑斓，退一步则发现，每个人都是朝九晚五，早上外出工作晚上回家吃饭；再退一步，收入也不会差很多，最多也就是一块名牌手表、一件漂亮的衣服或鞋帽、多一次旅行、多吃几顿美食等等。量化的差异也只是物质的享受，精神状态却都大致相似——幸福的人歌颂生活，失意的人互相舔伤。
就这样每个人都像流入了一个漏斗，起初有着各种想法，最后终究汇到了一起。我们变成了相似的人，过着相似的生活。不知道有多少人还能坚信自己挤出这个漏斗的时候不是掉进一个瓶子里，而是飞入云端抑或融入江河湖海。“未来”只是隶属于时间的起点的，因为结尾是属于现实的。
前不久的一天，小雨沥沥，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让人不是很舒服的湿气。中午出去吃饭，像往常一样同事们说说笑笑。往往在这种时候人们的目光总是散射的，但周边寻常的事物却很难被感知到的。视线扫过的地方有一个融入环境的背影让我散发的目光汇聚了起来。那人面对着一个石阶蹲着，左手拿了馒头，时不时的低下头。穿着邋遢，衣服上挂了厚厚的一层泥土，好像稍微一动就会整块脱落下来。路过的时候特地回头观察，发现那人面前有一个塑料袋，平平的摊在石阶上。里面不知装了什么东西，只看到他拿着筷子夹一点送到嘴里，然后就一口馒头，如此慢慢的重复着。这种场景并不多见，倒也不至于吸引人的眼球。也许是因为下雨，也许是因为摊在地上的塑料袋，也许是因为边上就有个带棚子的水果摊而他却蹲在雨中，也许是所有这些因素的集合，让我在吃饭时都忍不住和同事提起了这个拾荒者。
“刚才咱走过水果摊的时候你有没有看见一个拾荒者？”
“没有，咋了？”
“没什么，就是看见他在雨里好像吃着不知哪里收集来的剩饭菜”
“哦，让你有一种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的感觉呗？”
“也不是，说不出来……”

我倒不是愤青，只是觉得那人吃饭的神态平静的有些让我难以接受。总觉得那个社会阶层的人，应该愤怒、应该悲伤或者看到剩菜里的一个肉丝便献以谄媚的微笑……等等这些表情都可以，就是不可以没有表情。平静是只有接受命运的人才可以拥有的……
也许吧，这年头活的就是一个心态。
毕竟广阔的天空只有那么几只鸟在飞，有时我甚至想，站在房檐上也不算差，只是希望在主人眼里我是个宠物，不是存粮。